2023年上半年應收賬款概況
228家上市環保企業營收總額為3167.45億元,應收賬款總額高達3178.82億,平均應收賬款為13.94億元,統計的上市環保企業中,應收賬款最高的可達210.5億元。可以看出,報告期內,228家上市環保企業的應收賬款總額已經超過229家(未剔除粵海水務)環保企業的營收總額,這么多家企業辛苦半年,應收賬款比營收還高。
就應收賬款占營收的比重來看,也有近九成的企業高于30%的警戒線,其中有八成以上企業比重都超過50%。
從企業應收賬款分布來看,17家企業低于1億元,85家企業在1~5億元,47家企業在5~10億元,24家企業在10~15億元,17家企業在15~20億元,6家企業在20~25億元,6家企業在25~30億元,26家企業在30億元以上。
盡管,超過7成環保上市企業應收賬款控制在15億元以內,不過,同樣超過7成環保上市企業營收也未達到15億元。(相關閱讀:
又見“五五開”,業績略回暖!)
1. 哪個板塊的應收賬款最多?
把228家上市環保企業分為水處理、固廢處理處置、大氣治理、其他四個類別,對應收賬款情況進行拆分。
報告期內,90家水處理企業,應收賬款總額為1345.84億元,平均應收賬款為14.95億元,營收總額為1025.94億元,平均營收為11.27億元。九成水處理企業應收賬款占總營收比例在30%警戒線以上。報告期內,73家固廢處理企業,應收賬款總額為1175.35億元,平均應收賬款為16.1億元,營收總額為1510.61億元,平均營收為20.69億元,約七成固廢處理企業應收賬款占總營收比例在30%警戒線以上。
兩大板塊中均有1家企業應收賬款突破200億元。
最后,29家大氣治理企業應收賬款總額為238.16億元,平均應收賬款為8.21億元,營收總額為270.4億元,平均營收為9.33億元,90%以上企業應收賬款額在20億元以內。接近九成大氣治理企業應收賬款占總營收比例在30%警戒線以上。
綜合來看,水處理和固廢處理兩大板塊企業應收賬款額 “占大頭”情有可原,這些板塊上市企業手握大量特許經營項目,項目金額多是億元、十億元級別,工程建設+運營一體化的項目形式拉長投資回報周期。
結合上市企業會計準則,將PPP或者BOT項目未實現收益部分確認到報表中并無不妥,短期內報表企業利潤增加,但長期是否能持續收回資金才是關鍵。
當應收賬款金額過大,應收賬款計提壞賬風險也隨之增大。
2. 國企應收賬款問題更加緊迫
對比國企和民企的應收賬款情況:
從數量上來看(不包含5家外資企業),環保板塊民企數量大于國企,民企148家、國企75家。
但國企應收賬款總額為2044.04億元,平均應收賬款高達27.25億元,占應收賬款統計口徑總額64.32%。報告期內,營收總額為1780.21億元,平均營收23.42億元。
148家民企應收賬款總額為1092.85億元,平均應收賬款為7.38億元。報告期內,營收總額為1346.92億元,平均營收9.1億元。
就應收賬款的金額差距來看,國企、民企面臨的壓力高下立判,但從兩者所處環境考慮,國有資本的信用背書更容易取得銀行貸款,相比而言,民營企業的融資成本更高、難度更大,應收賬款的逐步增加,帶給民營企業的發展困難更大。
前兩年,民企引入國資時,光大證券環保行業首席分析師殷中樞接受《環保創業邦》采訪時就表示,民營企業引入國資的原因有兩點:“第一種是民營環保企業將國有資本作為戰略投資者,雙方在業務開展上可產生一定化學反應,國有資本也可給予民營環保企業一定的信用背書。第二種是救命,債務還不上了,引入國有資本紓困。”
如今,應收賬款的大山同時落在民企和國企頭上,這一次,或許自救將變得更加重要。
違約和應收賬款拖欠情況增多
對比2022年平均應收賬款(因部分企業退市、新增上市、未披露等,上市環保企業統計口徑略有差異)為13.09億,2023年上半年平均額上漲6.5%。統計數據情況來看,今年上半年,應收賬款問題似乎更嚴峻了些。
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教授孫文凱在接受澎湃新聞采訪時表示:“2023年疫情過后,相比于疫情期間,企業的營收反而出現下滑,企業客戶普遍出現資金不足的情況,違約和應收賬款拖欠的情況增多。”
環保行業作為公共事業,其應收賬款問題和地方財政支付能力息息相關。近些年地方財政收入增長放緩,而剛性支出壓力保持增長,財政收支矛盾加大,疊加地方政府債務進入償債高峰期,“過緊日子”的壓力也從G端傳導到環保行業。
據第一財經披露,粵開證券首席經濟學家羅志恒根據地方數據統計了截至2022年末27個省份債務率,其中有23個省份的債務率高于100%警戒線,其中,天津,吉林、云南、遼寧、貴州、福建、重慶、青海債務率超過150%。
中央財經大學教授溫來成在接受第一財經采訪時表示,目前隱性債務規模較大,且同樣存在各地風險不平衡的情況,比如貴州、云南隱性債務規模雖然小于一些發達省份,但由于當地一些地方政府融資平臺公司力量較弱,缺少優質資產,主營收入比較少,且依賴政府財政直接間接支持。盡管目前公開債券市場沒有發生實質性違約,但一些地方城投非標債務出現了違約。
隱性債務是指地方政府在法定政府債務限額之外直接或者承諾以財政資金償還以及違法提供擔保等方式舉借的債務。而舉債主體往往是地方政府融資平臺公司(也被稱為“城投”)。由于部分官員過度舉債謀政績等原因,前期地方政府隱性債務快速增長,規模較大,風險加大。
根據公開發債數據顯示,從規模看,截止9月城投債余額135797億元,地方隱債存量不減,增量繼續,呈現區域分化。從期限看,城投債未來兩年集中到期,部分區域償付壓力大。從償還能力看,隱債化解期限過半,疊加經濟風險財政化,地方政府收入乏力而支出高增,債務化解雪上加霜。
高額隱性債務讓G端客戶的支付陷入困境,環保企業回款問題也變得日益顯著。如今,地方政府應收賬款拖欠這一情況,也正蔓延在環保行業。8月,央廣網報道一則《河南魯山縣一鎮政府拖欠廢物處置公司數百萬元?當地回應:會按計劃還款》的新聞中,背后也是鎮政府錢袋子告急,無力支付的現狀。
環保企業平均13.94億的應收賬款背后,也是G端客戶支付壓力的另一具現。
應收賬款雷區,政府、企業都在行動
2023年上半年,營收總額:應收賬款總額接近1:1,高額的應收賬款已經成為定時炸彈,至于是否會引爆,還需要后續政府、企業雙方發力。
相關部門也從去年就關注到應收賬款問題,系列政策也在今年相繼落地。4月2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明確強調,“要下決心從根本上解決企業賬款拖欠問題”。7月19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關于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意見》強調,機關、事業單位和大型企業不得以內部人員變更,履行內部付款流程,或在合同未作約定情況下以等待竣工驗收批復、決算審計等為由,拒絕或延遲支付中小企業和個體工商戶款項。9月4日,國家發改委等部委在介紹推動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有關情況時表示,將開展全國減輕企業負擔和促進中小企業發展綜合督查,其中一項重點工作就是組織開展清理拖欠企業賬款專項行動,緩解中小微企業資金壓力。
同時,為破解地方債難題,不少省份積極爭取財政部隱性債務風險化解試點,獲得了特殊再融資債券(下稱“特殊債”,特殊債的特殊之處是用于償還存量債務,被市場普遍理解為政府負有償還責任的隱性債務。)額度,以置換政府負有償還責任的隱性債務,實現展期降息,緩釋風險。
目前,已經有22個省份公開披露特殊債發行計劃,總額約9438億元,其中云南、內蒙古、遼寧三個獲得超千億額度的省份,大部分省份已經完成披露的發行額度。
目前,對于企業而言,回款壓力更為直接,不少企業也借助訴訟、協調等手段,積極追回欠款。例如10月12日,升禾環保發布公告,因合同糾紛起訴9家政府單位,具體原因是地方薪資和社保標準調整后,G端用戶支付承包費用未相應提高。
除去訴諸三方的手段外,構建催收制度等也是加快資金的回籠手段之一。
就構建催收制度,如,新安潔披露了其催收政策:(1)就2022年末的應收賬款余額,與主要客戶對賬,確認應收賬款余額的準確性,溝通資金回款進度;(2)保持與客戶的溝通和聯絡派專人進行專項跟蹤,向客戶了解財政資金的分配情況,了解客戶預算資金審批進度;針對逾期金額重大客戶,賬齡在2年以上的客戶,已由公司高管牽頭,成立專項催收小組前往客戶所在地開展應收賬款催收工作;(3)公司將視與客戶溝通情況,通過訴訟等方式進一步加大催收力度,以期通過訴訟勝訴的方式,推動應收賬款的催收進度;如,桑德集團成立專門負責追收賬款部門,要求員工“蹲點式溝通”——每天到相關主管部門拜訪,不讓進門,就挑上下班時間在門口“堵人”。
除此之外,在今年全國兩會上,全國政協委員、北京建工修復公司副總經理李書鵬建議,建立環保工程資金專項賬戶,確保專款專用。通過第三方機構進行監管,提高款項支付效率,保障環保企業資金正常流轉;通過立法確保環保工程資金專項賬戶有效落實;推行環保工程項目總承包合同示范文本。
這一波,環保企業的自救中,政策作為大網,最終是否能夠兜住每一個因應收賬款呼救的企業,還需要根據后續披露財報情況,持續觀察~
原標題:超3000億!大網是否能兜住在應收賬款苦海里沉浮的環保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