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5年4月21日,陳琳參加2015年世界地球日紀念活動暨全市環保宣教工作現場會。

2015年9月1日,陳琳審查節能垃圾發電廠。

2015年1月14日,陳琳與歌手王錚亮參加“2015成都環保力量”活動。
距離歲末年初那場“跨年霾”,已整整過了7天。
連續12天,頻繁看手機,給陳琳留下了“后遺癥”——他總會不自覺地掏出手機,劃亮屏幕,手指點開環境監測總站和市的空氣質量APP,AQI指數、空氣質量級別、數據對比,了然于心。“污染那幾天,每個小時都要看一回數據。”他笑著解釋。
2013年1月,陳琳履新成都市局長。2013年1月開始,成都采用空氣質量新國標。這位被戲稱為“霧霾中受命”的局長,任職3年來,被問zui多的話題,依然是霧霾。
“問嘛,我準備好了。”陳琳笑了笑,望著記者。在成都市十六屆人大四次會議分組討論現場,此時,他正中場休息。日漸提高的“藍天”需求,讓他無法充分準備好,而是時時刻刻在準備中,“這種努力還要十來年。”
2015年底至2016年初,成都經歷了長達12天的霧霾天氣。
圖為 2015 年 12月31日下午2點,成都人民南路,整個天空開始慢慢變黃。
(資料圖片)
談挨罵>>
“看網上評論,容易糾結”
2015年12月26日,成都陷入“霾伏”,這場“跨年霾”,長達12天。
那幾天,陳琳壓力很大。他每個小時都要看一次空氣質量數據。隨時問身邊的工作人員,污染物走向如何?逆溫層構成啥樣?有天晚上11點了,一個工作人員突然收到他的:“預報了明天冷空氣要來,凌晨后污染就會改善,為什么這個時段,污染物濃度還在上升?”
實際上,陳琳的這種焦灼,在往年更多。“2014年,嚴重污染了7天;2015年,只有1天。去年末,全國‘十面霾伏’,沈陽、北京都一度爆表,zui高的時候,AQI指數超過了1000,我們小時值zui高也沒有400,其實全年也就12月30日*一天超過300,嚴重污染,事實上,近年來一直有所改善。”
讓他欣慰的,還有“成都藍”的出現。“去年春夏時,成都藍天很多,窗含西嶺千秋雪的場景,一度也能看到。這對成都來說,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他回憶,但“跨年霾”的到來,讓這些“一筆勾銷”,“只要霧霾了,前面200天的好天氣,就被埋沒了。”
作為長,會上網看評論嗎?“要看,不會看太多。看了容易糾結,環保人zui容易糾結。”他握拳,一二三數開,監測、監管、治理,環保人需要一一做到,但這些藏在背后的工作,老百姓看不到,很難被理解。“一旦重度污染了,就會挨罵。”
挨罵,也是一種動力。“老百姓感受的污染,是切實際的,一定得改善。這次霧霾后,我一直在思考,霧霾來的時候,怎樣才能破霾?比如預警預報,現在我們能預測24小時、48小時、72小時,準確率很高,能不能再提高,比如到提前5天。”
根據未來空氣狀況啟動的預案,也在他的思考范疇:“橙色預案時,相關重點涉氣污染企業減產30%;紅色預案時,減產50%,機動車也有單雙號限行。能不能提前執行預案,減少污染物排放?”
講挑戰>>
新國標下,擔子很重、壓力很大
12日,成都召開十六屆人大四次會議,長陳琳缺席了。
當天,他在北京參加2016年全國環境保護工作會議。這個會議,備受關注。在會上,環保部部長陳吉寧提出,空氣污染治理,不僅要繼續關注PM2.5問題,還要關注優良天目標。
這一目標,迅速在蓉城落地:《成都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綱要(草案)》明確指出:到2020年,力爭城市空氣質量優良天數比率達到70%以上。
新標準更“接地氣”,老百姓能夠直觀感受到。
“這意味著影響‘藍天’的其他污染物,同樣也納入治理目標,比如臭氧。”陳琳舞了一下雙手,“以往我們說空氣改善,是從技術層面出發,從污染物濃度降低來比較,比如氮氧化物、二氧化硫、PM10、PM2.5,老百姓不能直觀感受到。用優良天數比率來制定目標,是從老百姓出發,他們要的是藍天,這個指標能夠一目了然。”
但對于陳琳來說,這卻是更大的挑戰。
2013年起,成都作為*批實施空氣質量評價新國標的城市,用AQI代替API,評價空氣質量。在二氧化硫、氮氧化物、PM10三因子基礎上,增加了一氧化碳、臭氧和PM2.5,相關指標也收嚴,“用老標準評價,本來是優良天,換了新標準,可能就是輕度污染。因此,不少老百姓就會質問:以前天氣都很好,現在怎么突然就霧霾了?”
“目標很難、擔子很重、壓力很大。”陳琳皺了皺眉頭,脫口而出3個“很”字,不過,他話鋒一轉:“雖然有一定距離,但要想盡各種辦法,力爭目標實現。”擲地有聲。
說作為>>
不能只等“天幫忙”
在那幾天的重霾里,成都人一直在等風來。霧霾中,“天”是一個重要因素。
公開資料顯示,全國各地不少環保官員,都曾說過“霧霾,靠天吃飯”。2014年,在成都空氣質量改善的情況下,陳琳接受華西都市報記者采訪時,也曾數次提過“天幫忙,人努力”。
陳琳說,全國這場霧霾,與厄爾尼諾有關。監測數據顯示,2015年,是有現代氣象記錄數據135年來,平均氣溫zui高的一年。截至去年12月,本次厄爾尼諾事件累計海溫指數已達23.0℃,成為歷*二強的厄爾尼諾事件。“厄爾尼諾造成氣候異常,在某種程度上,導致靜穩天氣的偏多。”
位于四川盆地的成都,和全國其他城市相比,更是“先天不足”。從地形來說,成都四面環山,就如同一口鍋,不利于污染物擴散。北京擴散條件已經算差了,也只是三面環山。從氣象來說,成都常年靜風,拿北京來舉例,今年zui糟的時候,平均風速是1.4米/秒,成都常年是每秒0.9米到1.1米,連其他地方zui糟的時候都比不上。
成都霧霾成因,除了先天不足,還有后天養成。大成都1700萬人,中心城區五六百萬人,人多,相關排放就多。拿機動車來說,成都400多萬輛,僅次于北京,全國排第二。
“全國城市空氣質量排名,成都一直排名靠后。”陳琳說,“天不幫忙”的情況下,更要“人努力”。
陳琳認為,機動車、燃煤、揚塵,主要污染源就這么多,各個擊破就能治霾。比如機動車,油品升級能帶來污染物排放減少,我們正在考慮把國四提高到國五。比如管控揚塵和秸稈這類生物質燃燒等,是zui容易出效果的,比如工地做好打圍、裸土覆蓋等等,揚塵就能較好地控制。“但是,政府要割肉、企業要割肉、百姓要割肉。政府部門的聯動,經濟模式的轉變,企業脫硫脫硝等設施,減少污染物排放,公眾轉變生活方式,盡量公交出行,缺一不可。”
道委屈>>污染物濃度下降卻很難見到藍天白云
當長以來,陳琳的生活中,就沒有離開霧霾二字。
2013年1月,陳琳任職成都市局長。彼時,成都采用空氣質量評價新國標,霧霾襲蓉,數日達重度污染、嚴重污染,被戲稱為“霧霾中受命”的局長。“任職3年,被問得zui多的,還是霧霾。”
在他看來,成都空氣在走“上坡路”。“氣十條”里,提出“2017年,成都中心城區可吸入顆粒物(PM10)濃度,較2012年下降 25%以上,細顆粒物(PM2.5)濃度,較2013年下降20%”,這個目標其實已經提前實現。
“2013年,成都PM10基數是156微克每立方米,PM2.5是96微克每立方米。2015年,成都PM10是107微克每立方米,PM2.5是64微克每立方米,算一算,其實目標已經完成了。”他說這話時,表情并不輕松,“到2017年底前,都要做好保持工作,避免遇到特殊氣象條件等情況,出現嚴重污染。”
他以北京為例,2015年*個月,北京市PM2.5年均濃度69.7微克/立方米,同比下降了21.8%,但是2015年的zui后一個半月,北京的霧霾,基本抵消了前面10個半月大氣治理的努力,PM2.5的濃度只比2014年下降6%。
“2015年,全國338個城市中,PM10是87微克每立方米,PM2.5是51微克每立方米。”他說,成都雖然提前完成了任務,但從全國來說,差距仍然比較大。
等待過程漫長,或許是他擔任長以來,zui大的體會。
以前當博覽局長,他兩三個月做一個策劃,就能辦一個漂亮的展會,效果*。現在當長,即使花費了十倍精力,效果也不明顯。一年下來,可以看到污染物濃度下降,但直觀地看到藍天白云卻很難。
“一個是可以享受工作成果,一個只能安慰說享受過程。”
每一個環保人,或許還有看不到的委屈。“一到年底,社會測評的時候,環保總是靠后。老百姓愿景在那里,我們背上的壓力也很大。”盡管如此,動力也同時存在,“今天的付出,帶來量的變化,總有一天,會有質的飛躍。”
對話/陳琳:“成都藍”我們共同努力
去年末,全國“十面霾伏”,沈陽、北京都一度爆表,zui高的時候,AQI指數超過了1000,也讓各地的環保部門壓力陡增,濟南市局長曾對媒體說自己“經常半夜里睡不著”。那么,同樣經歷了“跨年霾”的成都市局長陳琳又有何感受呢?對于治霾重任又有何思考和計劃呢?
華西都市報:2013年,你從博覽局局長,調任長。兩個不同的領域,你有何不同的感受?
陳琳:當博覽局長時,比如辦一個展會,也很辛苦,但花幾個月心血,效果是*的。但當長后,要學會等待,也許付出了十倍的心血,但成效卻是很緩慢的,無法立馬看出來。等到 真 正 實 現“ 成 都藍”,告別霧霾,或許還要等10多年,我們需要共同努力。
華西都市報:成都“十三五”規劃草案提出,到2020年,城市空氣質量優良天數達到70%以上,這個目標能實現嗎?
陳琳:優良天數的提出,更接地氣,更符合公眾需求。當前成都優良天數6成左右,離目標還有一定距離,力爭5年后完成。
華西都市報:去年末到今年初,“跨年霾”持續了12天,成都一度嚴重污染。作為長,你是什么狀態?
陳琳:實話實說,壓力很大。我到了今天,還是一直在思考,想了很多方面,比如預報能不能再提前兩天,相關減排和控污措施能不能提前啟動。